Mere

苦水玫瑰

    一篇不算总结的大二上总结,一面插在2018末尾不知色彩的旗帜,一勺安慰自己的仪式感。

    封面是10月在跟老赵从乌镇回上海的大巴上,车上寥寥数人,他在我旁边浅浅地睡去,我听着lorde一会看看夕阳在他脸颊上制造的睫毛的影子,一会伸出手来试图捧下这金黄色的瞬间,一会盯着窗外看暮色降临,回顾着高饱和度的九月。那是我的九月,有着我大二上唯一一篇月记,lofter上唯一留下来的一篇文章。所谓“唯一”,对他人来说可能是忙碌生活中简简单单被压榨而生的两个字,而对我来说就是旺盛表达欲的终止,一个自我时代的结束。

    九月,如果要用一个回忆当意象就是,我在回程的大巴上听着Team,旁边掠过一辆车抛出烟头,烟星炸裂像火柴一样狠狠擦过我的心燃起转瞬的火花然后迅速熄灭,但心上还有余温。这时我耳机里唱着「we are each other's team.」像夜晚游乐场金黄色的旋转木马,像一场永远不会遗忘的光影交错的幻梦。

    闭上眼睛,背景音乐可能是city of stars,可能是another day of sun,我站在台上独唱紧张得仿佛是要溺死的人,而我的搭档用口型说perfect让我安心,台下观众仿若无物,我知道了被信任打捞上来是什么意味。歌舞剧的齐舞部分五颜六色旋开的裙摆,我知道了什么叫god save us young blood. 包括后来啦啦操自信地站在台上冲不知是谁的观众们抛媚眼,我想我确切触碰到了青春的实体。闭上眼睛,是许许多多个凌晨昏黄的街道,在酒精四散的夜晚漫不经心说着真心话,旁边的人笑嘻嘻地问我还想不想躺在不会有车的马路中央,在寝室里仿佛戏梦巴黎一般一与世隔绝地坐在地上涂指甲油,交换黑暗秘密。那个月。

    我坐在旋转木马上,越转越快,四处模糊,仿佛要飞升太空一样自由,而我又清醒明白这样的自由是多么的tricky,值得被放在红色铁皮盒子里,值得作为青春的某个注脚,but never got me entirely. 所以后来梦醒了。过渡期是某个我们彼此以为对方是自我映射的shadow的人,后来我发现是某种愚蠢的错觉。也曾半夜找他十一点跑出去在对面中医药大学一圈一圈地聊天,也曾觉得他是我生活中第二个需要照顾的Meredith一般的朋友,成为我嫌少歌颂的异性友谊之榜首,也曾被Mia夸过我们的友谊像水晶。后来发现世界上不可能存在shadow,明白人大多因为误会而走近,因为了解而分开。

    后来我不写日记了,也不怎么回忆,不再好好研究lorde和lana的歌词,不再喝酒,不再感受到和逻辑无关的聊天的魅力,不怎么说话。如若要拿个意象来形容,大抵是我知道自己明明绩点有优势但因为没有科研经历所以没得交换的那天,我一个人坐在图书馆对面巨冷无比的江边石凳上,寒风吹起的柳树下,静静看着对面桥上路过的面目模糊的散落人群,看着暮色四合,感受眼泪慢慢止住,心里无比平静,也无比笃定。

    这个意象指向了某些关键词,比如成长,眼泪,夜晚等等。关于成长,那天我坐在那儿,知道自己一点也不后悔大学以来做的所有重大决定。对我来说,没得交换机会算我规定自己的世俗意义上的成功路径上第一次落败,而这不是“我不够压榨自己”可以粗暴解释的,倒是像高德地图导航时,同样的地点我选择了另一条路,和手机规划的最优路径不一样手机发出的震动一样。当然,我也反思自己的规划是不是有目光短浅的嫌疑,反思这次仅仅是把成功延后的失败带来的自由感是不是包装后的放弃。结论是,失败的内涵如此丰富,不要那么逼仄狭隘地解释它。还比如,我意识到我这个学期过得那么辛苦,不是因为我能力不够,而是因为我确实能力不够,但我在努力。

    关于眼泪,我总是哭的。倒不是抑郁,像是重获这项技能的惊喜感。有被结结实实感动哭,也有分别时委屈哭,还有单纯释放脑压的放松哭,五花八门,应有尽有。比如昨天,在期末季中场休息以及阶段性小胜利后,终于有心思处理最近心里的巨石时,委屈自责得不能自已。现在想来,倒跟九月份的伤心遥相呼应。而今日醒来,那些感情又像过去三个月的每一次波澜的情绪一样,塞在心里的每一块缝隙里,不再对我起作用。我又像不断优化自己的人工智能,由全麦面包和美式咖啡制作的人工智能,只知道未来路很长,没有当即的感受;像速溶的咖啡粉末,只有即时,没有回忆。

    但是我是那么清楚的知道,这不再聒噪,充满呼吸和感受的每一天,是形成坚实的钟乳石的漫长过程中全新的一个环节。

    那就继续安安静静地看着暮色四合,感受这一刻,等待日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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